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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孩子不肯讲故事倒像是个通脖

偶尔能碰到一种孩子，但凡你请他讲个故事给你听，他就会神完气足地说起来，而且没完没了，喊停也不歇。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就这样，似乎天生有极强的表现欲。

中国孩子里的大多数在这方面都显得平平，可能家里、幼儿园的教育都比较拘谨些。我们家筱音在这方面也是中不溜，如果是很平常地请她讲个故事，她多半会拒绝。根据我的观察，她一般会在这样一些时候开开她的小金口讲一讲：

自娱自乐的时候。就是自己拿着本书翻着看的时候，而且身边通常没有人。以前斗大的字认识不了几个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劲儿的瞎编，只要是有画的东西，广告纸在内，她都能编半天，自己说，自己乐，好像是OK卡拉。但千万别凑到她身边，一到她身边，她就会拉着你来讲。

跟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如果是几个很熟识的小朋友一起玩，她和伙伴有时会拉出书来翻翻（机率不高），这种时候她有时兴致来了，会给别人讲讲，估计多少带着一点显摆的味道，不太明显吧。每个学期我都会让她带一些自己很熟悉的书到幼儿园去，送给班上的小朋友们一起看。她时常告诉我，在班上给她的好朋友讲那些书上的故事。有趣的是，如果让她给我讲那上面的故事，她才不“上当”呢，“你都知道还讲给你听干什么？”

跟伙伴理论的时候。她和熟识的小玩伴时常会有些争执，小孩子的争执很有意思，半个小时前“翻脸”了，一会儿又玩在一处。所以大人一般不大干预。有时我们看着实在争得“没道理”，就去说两句“大道理”，顺便安抚一下双方。我发现在大人提供了某个“道理”作为依据的时候，小孩子会去找个故事来理论。比方说，上次我请两个孩子不要吵得天翻地覆的，两人一起玩应该多“分工合作”嘛。于是，小丫头就跟对方讲《三个和尚》的故事，长篇大论，头头是道，听得我都只摇头。我是从来主张不把故事当道理讲的，但她居然用在这里。所以我又想起了钱钟书老先生的教诲，“中国人的道理总是讲给别人的”！

孩子觉得在“瞎捣乱”的时候。如果是正儿八经地讲故事，孩子好像兴趣不大。我给她讲个正经的故事，请她再跟我讲一个，她就说“我不会嘛”。但如果我特别不正经地讲一个故事，她就会嚷着跟我胡诌一个。不止一个，简直没完没了。上次我给她讲一个小男孩买面包的故事，人家问是长的还是短的，他就跑回家问，第二次人家问是圆的还是方的，他又跑回家，总之怎么样都买不成。女儿觉得这个故事好玩极了，于是她给我讲一个小男孩买苹果的故事，套路差不多，反正是胡编。后来她又讲个小男孩去夏令营的故事，也是一通胡编。逗得她自己哈哈大笑。总之，就这么瞎捣乱的故事，她就很有兴致讲。

大概诸如此类吧。我观察孩子其实也不爱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只要他觉着讲故事这件事没什么意义就不会去做的。大人有时不能理解，是因为大人理解的“意义”与孩子理解的“意义”不同。孩子的“意义”，在乎好玩，真的好玩，在乎随意随兴，没有压力，在乎真的需要，没有必要是断然不做的。你硬要他做，他便耍赖、磨蹭，在别人的面前让你“丢面子”。唉，跟孩子在一起，大人一定得脸皮厚几层才得。“最喜小儿无赖”--没几个人真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