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被吊在橡树最下面的树权上
匹诺曹伤心地继续走,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他想,我怎么才能找到我的朋友们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去神奇田地的路。我自打出生就倒霉,我会迷路的,我会最后累死饿死在什么地方。
匹诺曹来到一片树林,林子的边上有一幢白色的房子,他不再唉声叹气,又鼓起了希望,他自言自语地说:有房子的地方就会有人,他们至少可以告诉我,哪条路可以回家。
匹诺曹环顾四周,想看看在田野和草地上是不是有这幢白房子的主人。
他看见远处地平线上有两个湿淋淋的土豆袋正穿过草地和田野朝他走来。
土豆袋很快就离得很近了!
白房子是我最后的希望,匹诺曹一边想,一边朝白房子跑去。当他来到白房子跟前时,那两个湿淋淋的土豆袋也离这儿不足半里地了。
匹诺曹想进白房子,可是房门锁着。他按了按门把手,用拳头砸门,又用脚踢。但是房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开门啊,快开门,”匹诺曹乞求地喊道,“事关生死!”这话听起来有些滑稽,就像匹诺曹犯了一个严重的语言错误似的。谁的舌头下面要是藏着四枚金币,他的发音准会很奇特。匹诺曹已经全身无力,那两个湿淋淋的土豆袋已经离得只有几百米远了,这时,门旁边的一扇窗户终于开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从窗户里面探出头来。她头上满是绿松石色的鬃发,脸色白得就像圣餐仪式上用的蜡烛,她还长着一个又小又直的鼻子和一双金色的眼睛。
“你想干什么,亲爱的木偶人?”漂亮姑娘问道。
“我想进去!”匹诺曹恳求地说。
“你不能说得清楚一些吗,亲爱的木偶人?”漂亮姑娘问,“我没有完全听懂你的话。”
“你就发发善心吧。”匹诺曹大声说。
“我就干什么?”漂亮姑娘问。她友好地朝匹诺曹笑了笑,接着说,“你看上去好像非常害怕什么东西似的,我给你开门。等你平静下来以后,肯定会说得清楚一些。”
匹诺曹绝望地点了点头。
“我马上就去开门。”漂亮姑娘说着关上了窗户。
这时,那两个湿淋淋的土豆袋已经到了房子跟前,他们离得很近,匹诺曹已经看见他们露在土豆袋外面的脚。是猫爪和狐狸爪!不再有任何怀疑。匹诺曹不得不相信,一直在追赶他的,正是他视做朋友的公猫和狐狸。
匹诺曹感到十分震惊。他手脚僵直地站在那里,泪水流到了面颊上。他听见钥匙在门里转动的声音,门的绞链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他还听见漂亮姑娘说“进来吧”,但是,他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他感到非常悲哀,因为生活中没有任何被朋友出卖和欺骗更让人感到气愤了。可怜人呆呆地站在打开的门前,无动于衷地看着追赶他的两个土豆袋一步一步地靠近,毫不反抗地被他们抓走。他一声不吭地听任他们把他拖进树林,双手被绑在身后,然后脖子上被套上一根绳子。
他不想再活下去!他想,如果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人可以信赖,那么活着就不是让我开心的事。如果生活就是如此卑鄙,那么现在死去也不算早!
当狐狸和公猫把绳子套在一棵高大的橡树最下面的树权上,把匹诺曹吊起来的时候,匹诺曹一点也没有反抗。他在风中晃动,他的关节啪嗒啪嗒地响,汇成一曲令人伤心的旋律。
狐狸和公猫坐在橡树旁边。狐狸说:“绳子马上就会勒断他的脖子。”
“死神会让他张开嘴巴的。”公猫说。
“然后金币就会自动掉了出来。”狐狸说。
然而,他们俩彻底搞错了。木头的脖子要比猫脖子或者狐狸脖子更牢固。一根普通的绳子是根本不会把硬木做的脖子怎么样的。
公猫和狐狸在大橡树下面一直待到晚上,毫无结果地等待着这个被吊起来的木偶人喘出最后一口气。天气寒冷刺骨,这时又刮起一阵潮湿的风。
“这个家伙真顽固。”狐狸嘟囔道。
“他需要整整一夜才会死的。”公猫说。
“他什么也骗不了我们。”狐狸说。
“我们去找一个草垛睡觉吧,明天早上再来。”公猫说。
狐狸和公猫站起来,幸灾乐祸地朝匹诺曹大声说:“祝你死得美妙!”然后他们就走了,可怜的匹诺曹被绳子吊着,任凭冷风吹来吹去,渐渐地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尽管如此,他仍然没有有张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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