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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叙述方式 无论在古代的东方还是西方,经典的历史名著往往同时也是文学名著,至少你可以把它们当作文学作品来看待。在中国古代的史书中,我们可以找到《史记》、《左传》、《三国志》、《资治通鉴》这样一些具有很高文学价值的著作,特别是《史记》,堪称经典的文学名著。在西方我们同样可以找到如希罗多德的《历史》、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史》、恺撒的《高卢战记》等等同样文学色彩浓厚的著作。 可惜渐渐地,撰述历史著作变成了纯粹历史学家的工作,大家有意无意地排斥历史著作中文学性的描述方法,特别排斥用于虚构的想像力。就像许多文学作品所标榜的那样--"本故事纯属虚构",历史著作则自我标榜--"本专著绝无虚构"。于是历史著作对于大多数人变得越来越枯燥,越来越欠缺可读性。历史学家毕生皓首穷经完成的巨著,往往被束之高阁,鲜有人问津。在中国则更为可怕,史书渐渐变成封建帝王的"家史",统治者自我吹嘘的工具。总之,历史书变得越来越无趣。 说到这里,我想先请同学们想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读历史书?只有理解了这个问题,我们才能明白应该读什么样的历史书,还有"如何读"、甚至"如何写"的问题。 唐太宗李世民是一个难得的睿智清明的皇帝,他有句名言请你记住:"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还有一句话我们更应该记住,那是美国因解放黑奴而献出生命的林肯总统说的:"民主政府所要做的首要事情,就是让民众学习历史。" 在房龙看来,历史中蕴涵着真理。优秀的历史书应该去阐发其中的真理,它促使我们去了解、去思考,从而理解人类的命运,理解我们自己的使命。如果我们在阅读房龙的《人类的故事》时,不了解他的这种良苦用心,那真是最大的遗憾。如果不了解这一点,我们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写历史书的人却会被称为"人文主义战士"? 同样是一位渊博的历史学家,房龙的历史书并不是写给专家,让他们认同而使自己获得很高学术地位的;也不是写给统治者或者掏钱请他写的富豪,而使自己获得显赫的地位和财富的。他的历史书是为普通人而写的,他希望每一个人都愿意读,特别是孩子们。 于是,《人类的故事》被房龙赋予了意蕴深厚的文学色彩。我们在前面已经说到,这并不是一种新发明,他的那些古代的老师们都曾经这么做过。 请特别留意《人类的故事》独特的叙述方式。 历史的叙述从序言就开始了。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跟随自己的舅舅(注:中译本多误译为"伯父")登上鹿特丹一座教堂的塔楼顶上,"第一次瞥见辽阔的世界"。他仰望青天,俯瞰大地,倾听看钟人娓娓道来的故事,想象着历史这个"时光老人"在过去年代的无数领域中间修筑起来的巨大的"经验之塔"。于是,这位曾经少年的房龙先生,拿起一把打开历史之门的钥匙,热情地放在我们的手上。 房龙把自己当作一位热心的向导,努力引导我们把历史变成活生生的事实。为了做到这一点,他极尽文学描写之能事,放开羁绊着想象力的缰绳,用充满诗意、富于激情的笔调来把读者深深打动。 "他(看钟人)熟谙历史掌故,这对他来说都是活生生的事实。他会指着一个河湾对我说:'在那里,我的孩子,就是在那里,你瞧见了树林么?那就是奥兰治的亲王决堤淹没田地以拯救莱顿城的地方。'他也会侃侃而谈古老默兹河的故事,讲解这条宽阔的河道,原先是个便利的良港,如何变为一条奇妙的大道的经过,又如何在著名的末次航行中把德·鲁依特和特隆普的船送走。他俩为的是让海洋成为人人自由航行的公海而牺牲了。…… "最后看到的是浩瀚无垠的海洋的银色边缘,与之相对照的是近在我们脚下的由屋顶、烟囱、房舍、花园、医院、学校以及铁路等拼缀成的我们所谓的家。但这座塔楼为我们这个旧有的'家'启示了一个新的涵义。于是那街道和市场,工厂和车间,所有纷乱无秩序状态,便成为人类能力和人生目的之井然有序的表现。而最好的是:纵览围绕我们四周的光荣历史,便能使我们获得新的胆量,在我们回到日常工作中去之后,将会勇气百倍地面对遇到的各种问题。" 有这么一位热心而且睿智的向导,我们不要再犹豫了吧。 在公元前492年,亚洲为摧毁欧洲的勃兴强国古希腊做好了一切准备。 作为最后警告,波斯王派遣使节去到希腊索取"地和水",以此作为它们归顺的信物。古希腊人当即将这些使节投入离得最近的井内,说他们会找到大量的"地和水"。此后,和平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两年以后,更多的波斯人卷土重来。这次,他们横渡爱琴海,在马拉松村附近登陆。雅典人获悉后,立即派出万名军队防守马拉松平原外围的丘陵地带。同时,他们还派一个长跑能手去斯巴达求援。但斯巴达妒忌雅典的声望,拒绝协助,其它城邦竞相效尤,也不出兵,只有普拉提亚一个区区城邦派来一千人。在公元前490年9月12日,雅典统帅米尔泰底率领这支小小军队去迎击大群入侵的波斯人。希腊人突破密如猬集的箭雨枪林,打乱了亚洲部队的阵脚。这些亚洲人应征以来从未抵挡过这样的敌军,故而遭到惨败。 那天夜晚,雅典的人们注视着被熊熊燃烧的船只的火光映得通红的天空。他们焦虑地等候着讯息。终于,一小股尘土出现于通往希腊北部的那条道路上。这是跑手菲迪浦底斯扬起的。他打着趔趄,气喘吁吁,跑得快要死了。仅仅几日前,他才从斯巴达办完差使回来。他赶到米尔泰底阵前。那天早上,他参加攻击,嗣后又志愿将胜利消息捎给他所敬爱的城市。雅典的人们看见他倒了下去,冲上去把他扶起。他有气无力地低声说了句"我们胜利了",便死去了。他死得光荣,引起所有人的景仰。 文字洗练,是《人类的故事》不得不具备的特点。因为它必须在一本不太厚的书中,绘制人类历史之河的长卷。但是,笔墨的俭省并不意味着放弃对细节的描写,放弃对读者的感动。怎样才能做到呢? 请你认真读一读这段用600余字叙述的著名"马拉松战役"的故事。特别是最后一段,请反复地大声地朗读,你定会有所感悟。 现今,一所新的大学的建设过程几乎无例外是这样的:某个财东想要在他所居住的社区做些好事,或者某个宗教教派想建一所学校使他们的信徒子弟在合乎规范的管理下受教育,或者国家需要医生、律师或教师。大学都是从一大笔存入银行的钱开始。这笔钱就用来建造校舍,实验室和宿舍。最后聘请有专业知识的教师,举行入学考试,大学就办起来了。 但在中世纪的做法就不是这样的。一个明智之士对自己说,"我发现了一个伟大的真理。我必须把我的知识传授给别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能找到几个愿听他宣讲的人,他就开始把自己的智慧鼓吹一番,就好象现代站在肥皂箱上的街头演说者一样。假如他是一个饶有趣味的演说家,群众就停下来听,假如演说乏味,他们就耸耸肩,继续走他们的路。久而久之,某些年轻人开始按时来聆听这位伟大导师的智慧的言词,他们还带来记录本,一小瓶墨水和鹅毛笔,把他们觉得重要的东西记下来。有一天下起雨来,老师和学生们就撤到一间空的地下室去,或到这位"教授"的家里来。学者坐在他的椅子上,年轻人就地而坐。这就是大学的起始。在中世纪,大学就是这样一个教授和学生的联合体,"教师"即是一切,而校舍则无关紧要。 让我举一个例来说明在公元九世纪所发生的事。在靠近那不勒斯的一个叫做萨莱诺的小城里,有不少杰出的医生。他们吸引了那些极想投身于医疗事业的人们,于是就有了萨莱诺大学。这所大学存在了将近千年(直至1817年),讲授曾在公元前五世纪在古希腊行医的著名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的医学知识。 布列塔尼半岛的年轻神父阿培拉德,早在十二世纪就开始在巴黎讲授神学和逻辑学。数以千计渴望求知的青年人向这个法国城市蜂拥而来听他讲学。一些不同意他的观点的神父也前来解释他们各自的观点。巴黎不久即挤满了吵吵嚷嚷的来自英国、德国和意大利的人群以及来自瑞典和匈牙利的学生。于是在塞纳河的一个小岛上,一座古老的大教堂的附近出现了著名的巴黎大学。 在意大利的博洛尼亚有个叫做格雷希恩的僧侣为那些必须懂得教会律法的人编写了一本教科书。于是,年轻的神父以及许多俗人都从欧洲各地来听格雷希恩阐述他的思想。他们为了保护自己不受该市的地主、小旅馆老板和房东老板娘的压制,就组织了一个互助协会(或称大学),这就是博洛尼亚大学的开始。 接着,在巴黎大学发生了一起争端。非法籍的学生被逐出学校。与此同时,英皇亨利二世召回所有在异国学习的"圣职人员"。一批被开除的巴黎大学教师和学生组成了牛津大学的核心。这所举世闻名的大学就此创始。在1222年,博洛尼亚大学同样发生分裂。不满的教师(学生也随从)迁移至帕多瓦办学,使这个城市从此以拥有一所大学而自豪。自西班牙的巴利亚多里德到遥远的波兰的克拉科夫,自法国的普瓦捷到德国的罗斯托克均是如此。 确实,这些早年的教授所讲授的很多东西我们听起来会觉得是荒谬的,因为我们所受的教育使我们听惯了数学的对数和几何的原理。但我所要强调的一点是:中世纪,特别是十三世纪,并不是世界完全停滞的时期。青年一代是朝气蓬勃的,也是热情奔放的,他们对所学的东西,即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非得问个为什么。文艺复兴就在一片喧嚷声中形成的。 这段介绍文艺复兴时代大学诞生的文字读来饶有趣味。请你仔细再读一遍,好好想一想,趣味从何而来呢? 我们尝试动一个小小的手术。就历史事实的叙述而言,第一段文字介绍现今大学的通常开办程序,不是历史事实,完全可以删去;第二段文字"一个明智之士"云云,完全是作者的虚构,更应该删去。动完手术后,我们再来读一遍。的确,这样读来,这本书更像是一本"历史书"了,但可惜的是,同时也索然寡味了。 第一段的历史与现实的比较,第二段的基于历史的合理的虚构,正是房龙经常运用的方法,这种方法更常用于文学作品中,房龙借用来让历史故事也富有神韵。 你们难于想象一个没有钱的世界。在一个现代城市中,没有钱而生活是全然不可能的。从早到晚,们带着装满金属小圆片的口袋来支付一切所需费用。人们要用一便士、六便士、一个先令,或半克朗来买纸、火车票或电车票,或吃午饭。但是许多中世纪早期的人们从降生到死去从未见过铸造的硬币。希腊和罗马的金块和银块都还深深地埋在他们城市的废墟下面。继罗马帝国之后的大迁徙的世界是一个农业的世界。每个农民都种植、饲养足够自己使用的粮食和羊群。 中世纪的骑士也是乡村绅士,他们极少被迫用金钱支付货物。他们的庄园几乎可以生产他们和他们的家庭所需的一切吃、喝和身上穿的东西。城堡四壁所用的石头是从附近山上开采来的。大厅的檩椽所需的木材是从大森林中砍伐来的。要从国外购买来的少数物品是用蜂蜜、鸡蛋或柴捆换来的。 但是,十字军急剧地打乱了原有的农村生活的规律。假若希尔德斯海姆公爵想去圣地,他必须旅行数千英里,他必须花旅费和旅店费。在家里,他可以用他的农产品支付,可是他决不能带上几百个鸡蛋,一车火腿去满足威尼斯商船的代理人或布伦纳山口小店主的馋嘴。这些先生们坚持收现金,因此公爵老爷不得不带上小量的金子上路。他到哪里去找金子呢?他可以向老隆哥巴德人的后裔伦巴德人去借,他们已经变成职业的放债人了。他们坐在兑换货币的柜台(即所谓银行)后面,很愿意用公爵大人的庄园作抵押借给大人几百个金币。这样,万一公爵大人死于土耳其人之手,他们可以得到偿还。 这对借钱的人是一个危险的交易。到头来,伦巴德人总是占有了财产,而骑士却破产了,只好把自己作为战士受雇于某个更强大、更细心的邻人。 公爵大人也可到城里犹太人的指定集居区去。在那里他可以用百分之五十或六十的利率借钱。这同样是糟糕的交易。还有其他的出路吗?据说城堡周围小城镇的人有钱。他们一向认识年轻的公爵大人,他的父辈与他们的父辈曾是好友。他们的要求不会不合理。好,大人的文书,一个能写会算的僧侣,给那些最有名的商人写个条子要求一笔小小的贷款。于是镇民们就聚集在给附近教堂制做圣餐杯的珠宝商的作坊里讨论这一要求。他们怎好拒绝呢?要收"利息"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首先,收利息是违反大多数人的宗教信条的。其次,偿还利息只能是农产品,不会是别的,而这些人的农产品已绰绰有余。 "但是,"坐在桌边安详度日的裁缝也算是一个哲学家,提出了建议说,"假如我们借给他钱,作为交换,我们也让他给我们做件事。我们都喜爱钓鱼,可是他老爷非不让我们在他那条小河里钓鱼。假如说,我们借给他一百达卡,作为交换条件,他给我们写一张保证,准许我们在他所有的河里爱钓多少鱼就钓多少鱼,那么他就可得到他所需要的一百金币,而我们也得到鱼,这交易岂非皆大欢喜?" 他的文书草拟了协议书,大人划了押(因为他不会签自己的名字),就出发到东方去了。两年以后他回来了,已身无分文。镇民们正在城堡的池塘里钓鱼。看到这一排悠闲的垂钓者的这幅景象,大人可真是恼火。他告诉他的总管把这帮人统统赶走。他们走掉了,可是当天晚上商人们的代表到城堡来访。他们很有礼貌,祝贺大人平安归来。钓鱼的人们惹恼了大人,他们深感遗憾,但是,可能大人还记得,是大人亲自准许他们在那里垂钓的,裁缝还把那份特许状拿出来给大人看。这份特许状是自从大人出发到圣地起,就一直保存在珠宝商的保险箱里的。 大人气得不可名状。但是,他又想到他还急需一些钱。在意大利他曾签署了某些文件,现在这些文件都在有名的银行家萨尔瓦斯特罗·德·梅迪奇的手中。这些文件都是些商业期票。从签字之日起两个月到期,总数达三百四十镑佛兰芒金币。在这样的情形下,贵族骑士再也不能把充满心中和那骄傲的灵魂中的怒气流露出来。相反,他提出要借另一笔贷款。商人们便退下去讨论此事。 三天以后他们来回话,说"同意了"。他们非常高兴能在大人有困难的时候助一臂之力,但是作为三百五十金镑贷款的交换条件,他是否可以再给他们写一份特许证,准许他们这些镇民们建立一个由城市的商人和自由民选举出的他们自己的议会,由该议会掌管自己的内务而不受来自城堡的干预? 大人怒不可遏。可是又一想,他确是需要这笔钱。他只得同意,并签署了特许证。过了一个星期他后悔了。他纠集起他的士兵,跑到珠宝商的家里想要回文件,说这都是他的狡猾的臣民们在他窘迫的情况下哄骗他的。他把文件拿走,并且烧毁了。镇民们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但是下次大人又需要钱为他的女儿置办嫁妆时,他一文钱也借不到手了。在那次珠宝商家里所发生的小小的事端之后,大家认为他不讲信誉。他不得不忍气吞声,情愿作出某些补偿。但在大人得到所规定贷款的第一部分之前,镇民们又一次把特许证拿到手,并且还是一份全新的,准许他们建造一所"市政厅",还有一个坚固的塔楼可以保存所有的文件以防火烧或盗窃,其实意思就是防止大人和他的武装侍从将来再使用武力。 这就是随十字军东征之后几个世纪普遍发生的情况。权力逐渐由城堡转到城市的这一过程是缓慢的。其间也有过一些战斗。几个裁缝和珠宝商被杀,几个城堡被焚毁是有的,但并不普遍。几乎是察觉不出地,城镇变得越来越富,而封建主变得越来越穷。为了维护他们的地位,他们总是被迫拿给予公民以自由的特许证交换现金。城市发展起来了。城市为逃跑的农奴提供了避难所,他们在城墙的背后居住若干年之后就获得自由。城市也成为周围乡村地区中较活跃分子的安家之处。他们对他们新得到的重要地位感到骄傲。他们在几个世纪前以鸡蛋、羊、蜂蜜、盐等进行实物交换的市场周围建造起教堂和公共建筑物,并在这些地方显示他们的权力。他们要使他们的子孙们在生活中能有比他们自己更好的机会。他们雇佣僧侣来到他们的城市做学校的教师。当他们听说有个能在木板上画画的人时,他们给他提供资助,请他来给他们的教堂和市政厅的四壁画满《圣经》的图画。 这时候,城堡里凄凉多风宅邸中的公爵大人,眼看这一切暴发的显赫景象,悔不该当初签署了第一张丧失他的一项主权和特权的字据。但他已毫无办法。那些装满了保险箱的镇民们轻蔑地对着他。他们是自由人,充分准备拥有他们所得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他们额头流汗,经过十多代人的斗争得来的啊! 房龙在本书的另一章"北欧人"中曾调侃地写下这样一句名言:"历史上的真人真事要比神话更加富于情趣、更加引人入胜,我们何必还要去读神话故事呢?"只有熟谙历史的人,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不过,严格来说这里摘引的"希尔德斯海姆公爵的'悲剧'",是彻头彻尾的虚构故事。但这个故事在《人类的故事》中非常重要的一章"中世纪的城市"中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它试图为我们解释中世纪的城堡是如何演变为城市的,并试图解释这种演变是怎样的一种进步,对于人类的历史产生了怎样深远的影响。 但是,房龙却讲述了一个虚构的故事!何其大胆! 这种叙述方法在历史作品中非常罕见,即使在文学性的历史故事中也不多见,大概只是常用于虚构的历史小说中。但《人类的故事》的确是一部非常严肃的历史著作。 我们需要多读几遍。然后好好想一想:这个故事真的是虚构的吗?如果由我来重新叙述一遍中世纪的城堡演变为城市的历史,我会怎样叙述呢?我还能找到更好的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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