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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评论集 综合评论 作品评论 获奖记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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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的配方——谈罗尔德.达尔作品的心理现实性作者：伊然 1． 一种能把人变高的魔药是一个叫做乔治的小男孩用从洗发水到油漆的成百种家用化学制剂配成的。一种能把小男孩变成老鼠的“变鼠药”是用从老鼠尾巴到闹钟等稀奇古怪的东西熬成的。制造出偷猎野鸡世界记录的诱饵是用泡大了的葡萄干里面塞上安眠药制成的。在罗尔德.达尔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永远会有奇迹会发生的世界。 但是奇迹的配方是什么呢？ 首先，要有一个需要奇迹发生的弱小者。一个强大的成年人不需要奇迹，一个强大的动物也不需要奇迹，因为他或它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需要奇迹的一定是个弱小者。在达尔的世界里，这样的弱小者比比皆是，比如孤儿，穷人，被虐待的孩子和小动物。 同弱小者相对的，是一种邪恶、狠毒、恐怖、冷漠的力量，这种力量的代表可能是一个可恶的姨妈或凶狠的校长，也可能是女巫或外星生物。 弱小者并不仅仅被欺凌，也被帮助。配方中还有一个元素，就是给弱小者的帮助者。可能是一个好心的图书馆员，一个善良的老师，也可能是一个有想象力的富翁，或者一个会把好梦带给孩子的巨人。 当然，自助者才会天助。弱小者自己也往往具有某些好的品质，或者某种超自然的能力，让他可以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弱小者，加上弱小者的敌人，加上帮助弱小者的帮助者，加上弱小者自身的本事，再加上想象力若干，幽默感若干，荒诞若干，会等于什么？ 奇迹。 于是，被变成老鼠的小男孩终于把变鼠药放在女巫们的汤里，把女巫也变成了老鼠。有超能力的女孩用目光驱使粉笔，在黑板上写出了可恶校长的秘密。饿肚子的穷孩子成了巧克力工厂的继承人。成天被迫拿大顶的猴子把家具粘在房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主人只能拿大顶。还有贫困的单亲家庭的男孩创下了偷猎野鸡的世界记录，让一百多只野鸡从童车里飞出，布满天空。
2． 尽管不是每个孩子都是孤儿、穷人、来自单亲家庭、或者有庸俗刻薄的父母或姨妈，但是身为未成年人本身就注定了孩子必然是弱小者，处在某种边缘状态，必然会被来自成人世界的某种残酷力量所伤害。这种残酷力量，可能是一个有点过于严肃的、总喜欢打击学生的老师，可能是因为过于忙碌而无法和孩子沟通的父母，或者一个总是唠唠叨叨把自己意见强加于人的亲戚，或者是一个高大粗鲁爱欺负人的高年级学生。即使一个孩子没有象书中小主人公那样受过长期的、系统性的虐待，但某种程度某种方式的虐待多多少少会经历，比如口头虐待，如讽刺、侮辱；情绪虐待，如忽视，发脾气；还有身体虐待，如体罚，欺负。这种事情在成人眼中可能是小事一桩，但对孩子却是巨大的不可克服的伤害。更严重的，比如《女巫》和《好心眼巨人》中表现的场景，非常类似于犯罪团伙的绑架和谋杀，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孩子也会知道，并且会非常恐惧。 童年生活并非都是歌谣中的阳光。身为一个孩子，能够特别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弱小，和外部世界的强大与不可战胜。达尔所做的也不过是把这种强弱对比推向极致而已。 在现实困境之下的孩子，经常要靠想象力活着。在梦想中，孩子会有各种渴望，比如能够给那个不喜欢的老师一点颜色看看；给某个虐待过自己的成年人一个恶作剧；具有某种超自然的能力，做一件大事，成为英雄；或者用什么魔法让某个烦人的亲戚消失；或者逃离现实世界进行一次神奇的旅行。这种渴望尽管难以实现，但在孩子的心灵中却非常真实，甚至会比自己的现实生活还要真实。达尔在故事中把孩子的这种想象力也推向了极致。 阅读达尔的故事，会给人一种淋漓尽致的痛快感觉。即使是成年人，也会唤起自己“内心中的孩子”的认同感，会从达尔营造的奇迹中感受到实现梦想的惊喜。 惊喜之余，却总还有那么一丝悲凉的气息。比如在查理的故事中，对查理一家的贫困境地和查理的饥饿感的描绘会让人真切感受到现实的残酷。即使是在奇迹发生之后，也并非一切美好。在《女巫》中，尽管姥姥和“我”战胜了英国的女巫，但“我”还是保持一个老鼠的外形，祖孙两人计算着自己还可以活多少年头，“我”感到满意的是作为一个老鼠人不会活很久，可以一直和姥姥相依为命。 一面是奇迹，一面是悲哀，这就是达尔描绘的现实，一个从孩子的角度具有高度的心理现实性的世界。
3． 有两种世界观。一种是认为，人类的世界是有理性、有秩序的。如果你具有这种世界观，当你教育孩子的时候，必然要教给孩子学会遵守所有的秩序，学会一切“对”的、“好”的事情，做一个好孩子，长大就一定能够上好学校，有好工作，有好的家庭，非常幸福。 还一种世界观。这种世界观认为人类世界是非理性的，是疯狂的。在这样的世界上生存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在一个国外的心理学网站上，引用了马克.吐温的这样一句话： When we remember that we are all mad, the mysteries disappear and life stands explained. (如果我们记得我们都是疯子，那么生活就不再神秘，依然可以理喻。) 两种世界观都对。 只是，在学校体系中，在以培养“好孩子”为目标的教育中，孩子只能学到在第一种世界生存的本事，却被系统地削弱损毁了在第二种世界上生存的能力。 所以孩子需要达尔的书中所具有的那种想象力。为了生存。为了奇迹。
附录：罗尔德.达尔的奇迹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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