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
讲述嘉贝丽·文生的故事相当不易。她很少接受媒体的采访,她总是对记者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我的一切都在书里。”所以如果没读过她的书,你将对她一无所知。
可是当你读过她的书,并被深深打动后,肯定会有特别想认识她的冲动,读得越多,冲动就会越强烈。幸好有一位日本记者曾获准采访,并留下了宝贵的访谈记录。从这份记录和其它零星的资料中,我们知道了一些这位插画大师在书之外的故事。
·家庭和孩子·
嘉贝丽出生在一个艺术氛围浓厚的家庭,父母虽然不是艺术家,但都非常喜爱艺术和音乐。小时候全家曾住在布鲁塞尔东南的一个森林里,远离城市。她喜爱在森林里的生活,但长大后更喜欢住在城市里,因为在那里更方便“观察人类”。
她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但她喜欢和孩子相处。嘉贝丽的姐姐有四个孩子,他们小时候常来和她住,朋友们的孩子也经常来她家住。这些孩子中与她关系最好的是她的一个侄女。艾特熊和赛娜鼠的故事基本上出自于真实的故事,比如《去野餐》就是根据她和侄女的亲身经验而如实描绘出来的。
嘉贝丽回忆道:“那天本来是打算带她一起去郊游的。准备带去的藤织蓝框里都放着三明治、奶酪,还有点心什么的。但是我的小侄女却露出了和大人悲伤时一样的表情,‘莫妮克阿姨,下雨啦!啊,怎么这么惨啊,怎么会下雨哪?阿姨!怎么办啊!下雨了啊。那没法去玩了啊……’。她一边这么说一边老看着窗外的雨,几乎都快急哭了。那时候我和她一样失望。必须做点什么,我应该能做点什么的吧!这么想着我就想出了雨中去郊游的主意。在那儿的树下撑开尼龙帐篷。听着落在尼龙帐篷上面的雨点声很有节奏,真是非常美的一种享受。那时候心情真是好极了!我们两个体验到了晴天体会不到的独特的气氛,感到非常满足,很是高兴。”
·另类的价值观·
嘉贝丽非常厌恶一味追求物欲的现代消费社会。她认为这是一种病态,“认为无论什么都得用金钱去买,一味拼命地弄钱。可是只要稍微认真地考虑一下,即使不去买,也有花点心思自己就能做到的东西。这样能让想象力丰富起来,自己来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
艾特熊和赛娜鼠的故事最受孩子们的喜爱,多种版本在世界各地行销200万册以上,所以常有商家与她联系,希望经营这些人物形象的电影、动画或其他产品,嘉贝丽都拒绝了。她认为:“要是做这些人物形象的商品的话,又得让世界上的母亲被动掏钱去买了。我想让每个孩子都能像赛娜和艾特一样,好好珍惜自己想象世界中的每一件东西。让孩子们一边读书一边进入想象中的美好世界,进入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中去。……这就是我所遵循的行为准则。我也希望天下的父母也能这样。要是我再做些其它的什么东西出来的话,结果就会因为我的缘故让很多做母亲的人不得不疲于购物消费,所以我不喜欢这种结果。”
·生活和创作·
创作几乎是嘉贝丽的全部生活,绘制图画书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她主要还是从事美术创作。每年2月到3月份,嘉贝丽会去比利时一个叫乌鲁乌耶的村庄从事图画书创作。有时她也会去法国南部工作,但主要在布鲁塞尔的家里画。她画完的作品常常扔满一床,她喜欢在床上工作,或者蹲着考虑事情,这样才能定下心来。
嘉贝丽从上美术学校时就在寻找最适合表现自己的风格,她最擅长的是素描,但那时她接触到了东方的水墨画,不禁赞叹:“用不着画出所有的东西来,而只需用非常简朴的线条来表现所有含义。”那时她18岁,水墨画风格影响了她一生的创作。
嘉贝丽从小就特别爱读波特的图画书《彼得兔的故事》,她年过半百后转向图画书创作并非偶然。她曾这样形容创作图画书的心情:“那些我描绘的故事,都经过长时间对事物的观察,故事大纲已在脑里打定初稿,执笔息间完成。我感觉像梦游,看着下笔,自己好像是观众。 总是第一笔的素描最称心,我喜欢发自内心的本能。我最爱为小朋友画故事,但主要工作仍然是绘画。”
嘉贝丽创作的图画书主要围绕“孤独”、“追寻”与“作伴”的主题。赛娜鼠是她创作的最鲜活的形象,赛娜在很多方面与她本人相似:纤巧的身型,爱细致地打扮自己;易发脾气,任性又挑剔,但言行间散发一股自然的诱惑力;对人对事,一眼看透。她的编辑曾经这样评价:“她是从自己内心感情出发的,尤其那股孤独的害怕感,被遗弃的焦虑感,这些感觉不仅发生在我们孩提时,也同时存在成年人心中。”
艾特熊和赛娜鼠的故事是嘉贝丽创作时间最长的图画书,1980年她最初创作图画书时就是从这个故事开始的。2000年,当她病重住院时仍然坚持创作,在病床上完成了这个系列故事的完结篇。不久后,她也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段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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