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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绢上的花田(安房直子作品系列)

请点击打开图书预览,不能打开请与管理员联系。 (日)安房直子
(日)岩渊庆造
彭懿

接力出版社 2006年01月 出版

该版本已绝版,仅作资料使用。

开本:32 装帧:软精

关注年龄: 9~99岁

综合推荐级别: 5.0

 

红泥巴书评
  一片盛开在手绢上的金色花田,一群住在壶里的小人儿……我们遥望着这些小人发笑,可在这个都市的上空,谁又在一边偷偷注视着我们,一边哼唱着那千古不变的歌谣? 
 
【作者简介】 
 安房直子,本名峰岸直子,日本著名的女性童话作家。1943年出生于东京都新宿区。第二年成为安房喜代年与久子的养女,迁居至香川县高松市。18岁进入日本女子大学国文系。22岁毕业。后来旁听北欧儿童文学研究家山室静研究生院的儿童文学讲座,长达七、八年之久。1962年发表《月夜的风琴》,走上童话创作之路。1966年与伙伴创办同人杂志《海盗》,发表《绣球花》。1968年与峰岸明结婚。 1993年2月25日因患肺炎去世,享年50。  
 
【目录】 
 
 
1 壶里的小人们  
2 娶新娘子  
3 一只长靴  
4 一粒串珠  
5 跳舞的小人们  
6 不安的日子  
7 去红屋顶的房子  
 
红泥巴推荐级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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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引
《壶里的小人们》

  某个寒冷的十一月的黄昏。

  邮递员用力地敲着一座面朝大马路的建筑物的门。

  “信——信——”

  这座房子,没有信箱,没有门牌,几乎没有窗户,沉重的大铁门已经是锈迹斑斑了。白色的墙熏得黑黑的,房子里听不见一点声音。

  (这样的地方,会有人住吗?)

  一边这样想着,邮递员一边继续敲门。为什么呢?因为那封信上写着:

  东街3-3-11

  菊屋酒店 收

  而且这座建筑,千真万确就是菊屋的酒窖。

  邮递员知道二十几年前,这一带有一家大的酿酒场,它的名字就叫“菊屋”。他还听说,菊屋毁于战火,战争时全都烧光了,只剩下了一座酒窖,家人和店员也都四散逃走了。

  可是现在,信却寄到了这座仅存的酒窖。

  至那以后,这世界已经彻底地改变了,城市的模样、城市的名字都改变了。不过,这个信封上,确实写着现在的地址,没有错,就是指的这座酒窖。

  于是,邮递员又一次大声叫道:

  “菊屋的人在吗——”

  然后,他把耳朵贴到了铁门上。

  想不到,里头响起了“咚”的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开锁声。邮递员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说:

  “啊,信。”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邮递员的面前,静静地站着一位身穿深蓝色碎白点花纹布和服的老奶奶。

  年纪有七十岁了吧?不,腰都弯成那个样子了,看上去有八十岁或者九十岁了。她一边眨巴着小小的眼睛,一边说:

  “我啊,是菊屋的隐居人啊。”

  邮递员吃了一惊:

  “是吗?我听说菊屋的人全都四散逃走了,这个城市里一个人也没有留下。”

  老奶奶笑了。

   “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她说,“我一直在这座酒窖里等着儿子的消息,等了将近二十年了。啊,今天终于来了。”

  老奶奶接过信,夹在双手之间,做了一个作揖似的动作之后,才收到了怀里。然后,她突然转向邮递员,这样说道:

  “你进来坐一会儿吧!作为送来好消息的谢礼,我请你喝秘藏的酒。”

  邮递员虽然有点害怕,但又有点好奇。

  酒窖的深处,模模糊糊地点着一盏小小的灯,飘来一股混杂着酒香与霉味的不可思议的味道。

  邮递员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过他一想到这时摩托车上的包恰好已经空了,今天的投递工作结束了,就松了一口气。再加上老奶奶热情相劝,就说了句“那么就少喝一点”,走进了酒窖里。

  酒窖里宛如一个洞穴。

  这是一座长时间既不见阳光、不通风,又没有人来拜访过的旧酒窖。如果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那不是妖怪,就应该是幽灵吧?邮递员战战兢兢地朝老奶奶的脸上看去。 可老奶奶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不多的白头发拢在脑后,正眯缝着眼睛在笑。在有年头的大店里,常有这种感觉的老奶奶。

  “来,请坐。” 老奶奶说。他这才注意到,眼前有一把大大的扶手椅。想不到酒窖里成了一个小小的会客厅。古香古色的圆桌子,四把天鹅绒的椅子,熏成了黑色的煤油灯和铁火炉。这些东西仿佛沐浴着魔法的光芒,模模糊糊地浮了上来。

  邮递员坐到椅子上,双手向火炉伸去。只听老奶奶说:

  “现在,就让我请你喝杯温暖身子的酒吧!”

  然后,她朝深处走去,出人意料地爬上尽头盛酒的木桶,从高高的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壶来。那是一个二十多厘米高、用土烧成的壶。老奶奶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个壶,走了回来,轻轻地放到了圆桌上。

  “这是我们家秘藏的酒啊,是菊花酒啊。”

  “是吗……”

  邮递员眨巴着眼睛。

  “菊花酒?就是说是用菊花酿的酒吗?”

  “是的。”

  老奶奶点了点头。

   “正像你说的那样。用葡萄酿的酒是葡萄酒,用梅子酿的酒是梅酒,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酒啊,这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稀世珍品了!”

  “是吗?它有股特别的味道吗?”

  邮递员用一只手把壶拿起来,想闻一闻味道。可他一下子就把壶举了起来,意想不到的轻。

  “这不是空、空的吗?”

  邮递员失望地叫道。只见老奶奶捂住嘴,像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似的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说:

  “所以,才说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酒啊。”

  “请不要耍弄我。”

  邮递员绷起了面孔,他以为老奶奶是在逗他玩。“别生气别生气,”老奶奶把手放到了邮递员的肩膀上,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可不要吃惊啊!从现在开始,要有一件有趣的事发生了。”

  说完,老奶奶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铺到了壶的边上。那是一块镶着花边的手绢。一只角上,绣着一个非常小的蓝色的心形。等准备好了,老奶奶冲着壶唱起了这样的歌:

  “出来吧
  出来吧
  酿菊花酒的
  小人”

  这首歌,有一种特别的节奏。如果打个比方,就像遥远南方的海岛上的鼓声……

  “出来吧
  出来吧
  酿菊花酒的
  小人”

  于是,从壶口哧溜哧溜地垂下一根细细的绳梯,垂到了手绢的边上。

  接下来,从壶里慢慢地出来一个小小的、小小的人。

  邮递员屏住了呼吸:

  “小、人……”

  他用沙哑的声音嘀咕道,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个小人从梯子上爬下来。

  那是一个胖胖的男小人。系着大围裙,穿着黑色长靴,细细一瞧,那长靴的鞋底上,还有锯齿形的橡胶。戴着白色的棉手套,头上是一顶麦秸绽开来了的草帽……什么都和人一样。

  “这就是酿菊花酒的小人。”

  老奶奶喃喃自语道。

  小人纵身一跃,跳到了手绢上,他用两手拢在嘴边,仰脸冲着上面,做出了一个喊着什么的姿势。

  于是,这回从壶子里出来一个女小人。接下来,是三个孩子小人。

  小人一家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围裙和草帽,穿着黑色的长靴。

  (是这么回事啊,这可太绝了。)

  邮递员不能不赞叹了。

  下到手绢上的五个小人,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小小的、小小的绿色秧苗,开始种了起来。大概是从现在起,要在这块手绢上培育什么不可思议的植物吧!

  从小人们的口袋里,像变魔术似的,不断地冒出秧苗。然后,眼看着手绢上变成了一片绿色的田野。

  “这全都是菊花的秧苗啊。”

  老奶奶喃喃自语道。

  “真让人吃惊呀……”邮递员叹了一口气,“手绢上还能种菊花田……”

  还没喝酒,邮递员已经快活起来了。他突然快乐得受不了了。那种心情,就像还是个孩子时,在桌子上排列玩具士兵时一样。还有,就像是在沙坑里铺上铁轨、挖隧道,让电车跑起来时一样。啊,自从告别了那个小小的世界以来,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呢?如果说起邮递员的每一天,那一天一天就是骑着红色的摩托车在城市里转来转去,难得的星期天,也就是躺在床上看着天空而已。

  (许久没有想过小人的事情啦。不过……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会……会真的有小人!)

  说不出为什么,邮递员兴奋起来了。

  不久,菊花的秧苗长大了,陆陆续续地长出罂粟籽一般大的花蕾来了。

  “那花蕾,会开花的。”

  老奶奶喃喃自语道。

  才说完,眼看着花蕾就开始盛开了。这里一朵,那里一朵……那情形,就仿佛从高高的天空上,看着夜晚的城市一盏接一盏地亮起了灯一样。

  白菊花、黄菊花、紫菊花……

  一眨眼的工夫,手绢上就变成了一片五颜六色的菊花的花田。

  于是,五个小人一齐脱下帽子,摘起花来。帽子里摘下来的花,渐渐地多了起来。当帽子里的花满了,他们就哧溜哧溜地爬上梯子,把花倒进壶里。这可是相当累人的活儿,可小人们却愉快地劳动着。

  “唔,这些人是劳动者呢!”

  邮递员不能不赞叹了。只听老奶奶得意地说:

  “可不是嘛!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小人,他们是酒的精灵啊。”

  “酒的精灵……”

   “是的。比方说,酸奶里就有酸奶的精灵,面包里就有面包的精灵。还有,即使是在米糠酱里,也有小人在劳动。和他们一样,这些人是菊花酒的精灵啊!他们总是这样穿着粗布衣服,唯有劳动才是快乐地生活着。不过,一旦这些人开始想穿漂亮的衣服、想享乐生活了,就不再是酒的精灵了。就失去了酿酒的能力,变成普通的小人了。”

  “是吗?这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邮递员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手绢上的菊花就被摘光了,五个小人抱着帽子,按照次序,返回到了壶里,返回到了那装满了菊花花瓣的壶里——

  接下来会怎样呢?邮递员想。

  老奶奶把嘴凑到了手绢上,“扑——”就像吹灭蜡烛似的吹了一口气。于是,那片小小的菊花田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桌子上,只有古老的壶和白色的手绢,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放在那里。

  手绢上也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只有角上那个蓝色的刺绣像一个小点似的浮在那里。

  老奶奶把那块手绢整整齐齐地叠好,收到了怀里,又拿出两个酒杯。然后,她用手指着壶,说了和刚才一样的话:

  “来吧,这是我们家秘藏的酒啊,是菊花酒啊。”

  接着,老奶奶静静地拿起壶,咕嘟咕嘟地朝两个酒杯里倒起酒来。

  千真万确,这千真万确是酒,是发出一股好闻的味道、黏乎乎的酒。

  有那么短暂的一会儿工夫,邮递员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神情有点恍惚了。只见老奶奶慢慢地喝干了酒杯里的酒,然后,闭上了眼睛,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是好酒啊!只要喝上一杯,心就开朗起来了。来吧来吧,你就不要客气了,喝喝看!”

  被这么一劝,邮递员战战兢兢地把酒喝了下去。

  这是上等的好酒。

  记不起来是哪一天了,曾经在局长家里喝过一次法国的葡萄酒,可它要比局长家的酒好喝多了。

  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喝下一杯酒,闭上眼睛,一片菊花的花田就浮了上来。花上边,是暖洋洋的秋阳……蓦地,邮递员感觉自己就好像坐在了菊花田的正当中。五颜六色的花上边,风“嗖嗖——”地吹了过去。

  “我还是头一次喝这样的酒!”

  邮递员赞不绝口,一连喝了五杯。

  可是,不管喝了多少杯,消失在壶里的小人就是不出来。

  “小人怎么样了呢?”

   “他们啊,他们有时看得见,有时看不见。至少这壶里还有酒的时候,人的眼睛是绝对看不见的。不过,当壶里空了的时候,一喊,他们一定又会出来,酿出新的酒。但他们一天只劳动一次。”

  老奶奶开心地笑了。然后,想起了过去的事,怀念地说了起来:

   “每当有什么庆祝的事,菊屋的人们就会喝这种酒。像新年啦、婚礼的时候啦、传统节日啦……还有……啊,对了对了,还有儿子从这里出去的时候。”

  老奶奶灰色的眼睛,看着远方。

   “儿子是为了重建烧掉的菊屋,才出门的。过去,这里全都是菊屋的土地,像这样的酒窖有十几座。可是,当战争结束了,才发现只剩下这一座酒窖了,其它的全归了别人。于是,儿子就出门挣钱去了。临出门时,儿子对我说:希望您能这里等到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重建菊屋!我相信儿子的话,一直等在这里。你看,今天是一个多么好的日子啊,那孩子终于来信了呀。”

  老奶奶“啪”地拍了一下胸膛,把刚才那封信掏了出来。

  “哎呀,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老奶奶用手指撕开信封,从里头拿出了叠成四层的信纸。那上面,用大大的字写了五、六行,不知写了什么。老奶奶用眼睛飞快地扫了一遍,“哇”地怪叫了一声,然后就站了起来:“这可不得了。”

  “出了什么事?”

  邮递员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只见老奶奶一边用没有牙齿的嘴喘着气,一边说:

   “说让我马上就去。说是挣了好多钱和财产,要我去接他。这孩子,总是这个样子。一定是行李太多了。”

  老奶奶再也沉不住气了,在那里急匆匆地兜着圈子,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马上就去。”

  “马上就去?到底要去哪里?”

  “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啊……”

  老奶奶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仰起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邮递员说:

  “我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能替我保管这个壶吗?”

  “哎?”

  因为太突然了,邮递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于是,老奶奶突然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道:

   “我也许一个月就回来,也许说不定一、两年不在家。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这壶放在这里,万一被偷走了可就糟了。所以,能不能寄放在你家里?”

  “啊,当然,如果只是放的话……”

  听邮递员回答得这么含糊,老奶奶接着说了下去:

   “作为报酬,你喝多少菊花酒都行啊!你就像我刚才那样,把小人叫出来,让他们酿新酒,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这是真的吗?”

   “啊,是真的啊。我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才放心地求你。这是幸运的酒啊,喝了它,一定有好事临头。不过……”

  老奶奶的目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盯着邮递员的脸,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

  “一定记住两件事。”

  邮递员员点点头,等着老奶奶的话。

  “第一,酿酒的时候,谁也不能让谁看见。也就是说,小人的事要绝对保密。”

  “哦,这太容易了。”

  “就是你的媳妇,也不能让她看见。”

  “我还没娶媳妇哪。”

  邮递员笑了。他想,这样的约定,也太容易做到了。

  老奶奶接着说:

  “第二,不要去想用菊花酒挣钱。”

   “挣钱……就是说,不能去卖菊花酒吧?”邮递员是一个正直老实的人,那样的事,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是。只有这两条约定。要是失约了,就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对你来说,那说不定是一件不好的事。”

  说完,老奶奶就把壶递给了邮递员。邮递员战战兢兢地把它接了过来,然后向老奶奶说了声谢谢,就从前门出去了。

  当酒窖的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时,外面还是黄昏。

  大楼那边,红彤彤的夕阳熊熊地燃烧着,市营电车载着满员的乘客飞驰而去。

  邮递员把壶装进空包里,骑上摩托车,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朝着绿色的信号灯的方向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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